茶道伴乐的问题

蔡荣章

(2002.12《茶艺》月刊社论)

「茶与乐的对话」这句话在海峡两岸的茶界已流行了十多年，但如何「对话」法？却少有人探讨，有些人找到一些曲子，就其属性分别归纳为可以与绿茶、乌龙茶、红茶、或是普洱茶对应的音乐，于是泡龙井时就播放A曲子，泡铁观音时就演奏B曲子。一面泡茶、喝茶，一面演奏或歌唱，说是专心品茗也不是，说是全心欣赏音乐也谈不上……。

泡茶的时候、喝茶的时候、或是茶道表演的时候，是否要有音乐相陪衬，这就是茶道伴乐的问题。现在所说的陪衬音乐可以是现场表演，也可以是播放录音，也可以是歌唱，也可以是乐器演奏。

一面泡茶表演，一面播放着音乐或专人伴奏，这是常见的场景，即使是茶艺教学录像，制作成磁带或光盘时也会加入配乐，这好像是天经地义之事，何须讨论？但当你觉得这样的情境气氛优雅、愉悦之时，你有没有分析是什么造成的效果？音乐占了百分之几？茶艺占了百分之几？如果陪伴的音乐是长于动情的曲子，是耳熟能详的曲子，所占的百分比一定还会增加，甚至于你会随着乐曲哼唱起来。当音乐的效果加强后，茶道想要表达的内容一定变少，茶汤在口腔里的味道一定转弱。

无我茶会1进行时要不要播放音乐，也曾经引起讨论，有一次茶会进行到一半，突然将音乐关掉，结束后询问大家，绝大部分的人都觉得音乐停止后，心境明显地平静了下来，茶味变浓了，而且更注意到人与人的连结性，更体会到了人与器物、人与大地间的关系。

没有了音乐，「茶事」独挑大梁，别无依赖，表演的功力更形重要；同样地，茶道所要表现的、所要达到的目的更容易做到。所以我们主张茶道表演的时候、茶道应用的时候，不要有音乐的干扰。

那如果要表现茶与乐之对话时怎么办呢？可以在看了表演、喝了茶之后，再以音乐将茶境表现出来；或是反过来，听了音乐后，以茶境将乐境表现出来。如果要音乐与茶道结伴演出，或是彼此需要对方的相衬相助怎么办？那就必须为此茶道配曲，为此乐曲设计茶道的演出，那已是合二为一的事了。 (2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