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让人深思的一杯茶

蔡荣章

20120222周三小方块WEDNESDAY TEA CORNER

徐兄拿出一罐茶，拨了一些到茶荷上面，捧着茶荷端详着。静静地，专注地，很有把握的，大约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小乔这时笔直地端坐在主人的身旁，不敢趴着，更不敢躺着睡觉，也不敢跳上沙发赖在主人的腿上。它知道主人在认真地看茶，主人准备泡茶，主人每次泡茶前都是这个动作。

徐兄打开电水壶，水壶发出了烧水的声音，徐兄一旁静待着，他在等候他所需要的温度。徐兄将茶荷内的茶倒入一把茶壶内，拿起了茶壶往里面看仔细地看。小乔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它知道主人在看壶里的茶。主人放下茶壶又静坐了一会儿，想着冲泡的问题，看看水壶，关掉了电源，往茶壶内冲满水。主人用了一个计时器计算时间，不久将茶汤倒入两个杯子内。主人一人喝茶时，一向喜欢一壶配二杯。主人盯着茶杯看，专注到茶汤的颜色，依旧看了许久。主人端起了第一杯，吸了一口气后又将它放下，接着又进入沉思的阶段，这时小乔也留意到了茶香。空气一片宁静，小乔突然警觉到自己的呼气声太大了。

徐兄端起第一杯茶喝了，心中很有感悟地深思着，又端起了第二杯茶，他用心地喝进了茶的种种，喝进了香、喝进了味、喝进了茶的静、喝进了茶引发的一系列联想。

小乔在一边咽着口水，这时的口水与平时不一样，主人的体悟它若有所知。徐兄拿起了茶壶往里面瞧，瞧了一下子，没有将水再加热就提起水壶往茶壶内注水，按下计时器，静坐了一下子就将茶汤倒了出来。徐兄百般不解地看着杯内的茶汤，或许是太浓了，或许是太香了，总该有一分钟的时间吧，才端起了杯子喝他第二道泡出的茶汤，茶汤的滋味让徐兄又陷入了寂静的无何有之乡。小乔闻着熟悉的香气，每次主人喝这种茶时都是特别沉靜，不跟它说话，也不摸它一下，它也习惯地静静端坐在主人身旁。

徐兄没有把茶叶清掉，把茶具收拾妥当就准备出门了。刚才的茶汤依旧把徐兄的心境困住在深谷之中，是这茶的特性在作怪。小乔知道主人还没喝完茶，还没想完茶汤给他带来的余波荡漾，它尾随主人，静悄悄地，不敢叫一声地送走主人。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