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茶的私人饮法与仓法十三谈
许玉莲
刊于马来西亚《光明日报》每周“茶潮”专栏
一谈(20070822)
为茶生为茶亡
前几年到北京,兜口兜面拿过来喝的茶都是茉莉花茶,令整个舌面涩到起青苔,怏怏不乐之余,先天下之忧而忧 “看来我这一介茶国蚁民穷途末路了,无茶可喝了。“ 幸亏小李悄悄耳语 “我带着普洱茶上路。” 那感情好,把那普洱茶泡出来,盛进保温瓶,背着上长城入故宫,风流不为人知喝将起来,供养着那躯臭皮囊,总算拾回一条烂命。返马後借了豹子的胆,为文嚷嚷“找茶难啊找茶苦啊”无病呻吟一番,之後就销声匿迹,为五斗米折腰去了。
茉莉花茶不好喝吗?也不是。好的茉莉花茶在制作时,必须等待茉莉的花蕾已饱满转为洁白色,花冠筒伸得长长的,花萼要离开了,才能在当日傍晚采摘,晚上绽放吐露芳香时给予拌和茶叶,让茶叶吸香。在一吐一吸之间,茉莉花幽灵依附入茶叶中交融,当我们泡饮时,茶味便如影随行着鲜浓花香,而这就是喝茉莉花茶的满足与魔术。但坊间一般所提供的茉莉花茶,充满了粗青气、烟焦气、酸涩气,那还能算是茉莉花茶吗?胸口越喝越闷,是生理的闷,也是心理的闷――又一手好茶的工夫濒临绝种了。
普洱茶很好喝吗?也不是。坏的普洱茶令人泼妇骂街 “呸呸呸”大吐口水停不了,跟着肩膀僵硬如风湿发作,然後太阳穴隐隐然喊痛,压轴戏肯定非胃抽筋莫属,喝到这样的普洱茶唯以一杓眼泪对付之。为何当日所喝普洱茶却有起死回生之妙?他们说,那是因为天没长眼睛,才让这个人也搜括了好一些好普洱茶傍身看门口。是,是,我不得不承认,陆羽有时候非常眷顾我。
今日大有感慨的唱一段往事只能回味的过门,只不过因为今日我又来到北京了,站在三年前站过的地方,堪称全世界最大茶叶批发市场的马连道,从街口直至一眼望不尽的街尾,茉莉花茶一息尚存,苟且偷生在一些无法被安排营销策略的角落头,无论一味讲大的茶城,或小门小户或独家村店铺,漫天伏地飘浮着的是普洱茶的气息,人们看的、听的、摸的、喝的、念的、买的、卖的,除了普洱茶,就是普洱茶。懂与不懂,都为普洱茶而生,喝与不喝,都为普洱茶而死。中间能有多少快乐?有多少不甘?有多少求不得?我难免兔死狐悲。
取栏名<<遇茶茶>>,是为了方便警告这个茶国蚁民,遇茶则吃茶,遇饭则吃饭,需预先做好接受每一个茶的准备。遇什么茶就吃什么茶,遇什么饭就吃什么饭,把每一顿茶都当作一生里唯一的一顿茶来泡得最好,喝得最好,并无重来。
二谈(20070829)
将普洱茶打入冷宫
六月中,当地中央电视台播出专辑,就名<普洱茶有点凉>,虽不至于令北京马连道上茶商愤而提刀出门大开杀戒,可串门子讲是非时,却听到抱怨声不断。半路出家,店堂里只顾摆卖普洱茶的,他们说“这还叫人活不活呀?原料翻倍起价,钱都堵死在哪,风凉话害人吃西北风。”
百茶齐放,百毒不浸的老油条,吃饱了打牌,他们说“凉得好,咱们家有得是茶,普洱塌下来就该轮到绿茶上台了,咱看看到底谁怕谁。”
该专辑以广州背景与人物为主线,但大受打击的普洱市场,首当其冲却非广州而是北京。首都人文化水准高,消费意识也抬头,故对各种资讯留了心,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独善其身自扫门前雪确是上上策。另一理由,当然那是因为广州是一个早已成熟多年的普洱茶品饮城市,京人喝普洱,则依然还在原始期呢,所以到得七月中,马连道上已传言:普洱茶瘫痪。
专辑是林姑娘从网上下载让我看的,被访问的那些普洱专家们,恕我无礼,实在是名不见经传,言论乏味。我只能说,有好普洱的人从何怕起?人人皆知晓这不过是一场淘汰战,等有一日统统普洱都兵败如山倒之时,好普洱就成者为王了,届时要吊起来卖,要一天漱口八回,悉从尊便。懂得喝好普洱的人又怎么会去计较这些莫名其妙的评论?
这<普洱茶有点凉>一击即中的是许多为了投资或投机而进场的那一票“炒友”,以为普洱茶能现趸现卖,往往抱着“偏偏轮到我中奖”的窃喜心态入货,往后只需坐在那边等收钱,想得美。就算那是你亲哥哥,别妄想向他分析利害关系,否则“妒嫉我,阻止我发达”的骂名将跟着你一世。
就是这类“炒友”吧,他们也不喝,他们也不泡,普洱茶堆满坑之後,非常意气风发,想出一条绝世好桥,手指一指“开片店吧,既是货仓亦是门市,咱的普洱又不怕老。”过些日子,当他们发觉豢养照料普洱茶并不比顾一个小孩容易,按捺不住便忙着寻求脱身。欲于将茶换钱不成,而今被迫坐拥茶城,<普洱茶有点凉>当然带点讽刺。
也许为了耳根清静,也许为了发泄胸中一股无以名状的心情,突然间我发现我已将普洱茶打入冷宫,走在马连道上,我以一副扫描机的姿态为各店堂打脉,远远看见普洱茶会得敬鬼神而远之,滚水烫脚似弹开。我发了狂般严格挑选除了武夷岩茶,任何茶都不卖的店,认为在这样子的一个动荡不安的普洱茶时代,在这样子的一个人民币的时代,武夷岩茶人用他的专注感动了我。
三谈(20071118)
老普洱光环
有爷们进店浏览一番之后,尊贵的食指往橱里指指,可能是一片《黄印》,或是一片《7542– 88‘青饼》,然后颁令“ 泡来试试。”通常没等爷们説完就无鞋亦要找双木屐走人,不然对答如流后,爷们肯定气不过来,就召唤打手来揍人拆店了。
“ 泡来试试。”
“ 这茶没样本。”
“ 不试怎么知道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买啊?”
“ 这茶只卖给看得懂的人。”
对不起,不懂的人请过注,恕不奉陪。新生普洱家家户户有的是,旁边凉快玩去吧,又无人阻止地球转,阻止你发达。《黄印》或《88‘青饼》或所有上了年纪的号字级,印字级老人家是随便由得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它们并不是一杯袋泡茶,一杯即溶咖啡或是一杯啤酒,它们是拥有与时间打交道的经历的茶们。
起码二十年,茶们在时间荒野上浮沉,各种各样的气温试炼着它的真身,有时冷而湿,有时冷而乾,有时热而湿,有时温而乾,有时非湿非乾,有时不清不楚,均无可幸免一一在饼身打上印记。每一饼晋身为老茶的普洱,或美丽或哀愁都隐藏着一段段可歌可泣的岁月。
这些茶们使历史变得可以触摸,甚至品尝,远方的故人和眼前的我们,就会在这一刻,成为最亲的人。制茶的人,藏茶的人,你的普洱着陆了,安然无损静静地被某些虔诚的香客供奉在殿堂。
所以,不懂老普洱的爷们,你还是继续喝你的生普洱和熟普洱吧,让我们独自留在此地。湊热闹的爷们,如果你刚好赶上这个号称盛世的普洱时代,去吧,去抢钱,请不必理会我们。花钱就是大爷的爷们,请原谅,这茶不卖了。
听过大爷们如何喝《红印》吗?据说,在饭局上,已经喝酒醉得乱七八糟了,把《红印》那老人家贸贸然扔出来与冷饭剩菜见面,使用些不知所谓的器皿就泡将起来了,谁奉承得大爷高兴,无情手一瓣,《红印》应声而倒或五马分尸或支离破碎,一夜之间晚节不保,从殿堂走了下来成为孤魂野鬼。
如何喝老普洱才算是不糟塌?是,当你喝遍绿茶,喝遍香片,台式乌龙,喝遍熟普,生普,懂得火与水的关系,懂得器与水的关系,懂得水与茶的关系,。。。。懂得条条大道理之后,有天当你感觉皮肤有点凉时,你会想:那藏着的普洱会不会也太冷呢?有天当你的脚板踏在地上感觉气候潮湿时,你也马上能感应到普洱的潮湿,等那一天到来,你头上自然就会多了一圈老普洱的光环。
四谈(20071125)
普洱爱情经
曾经一度,生普洱根本不能拿出来见人,谁?谁没尝过那种苦头?足以令整片舌面粗糙起来,一次过后难以忘怀,大家敬鬼神而远之束之高阁,更别妄论生普洱能热卖,像现在这样成为会下金蛋的得戚鹅。
后来逐渐有眉目时,已知港人向来把生普洱定义为“半成品”,“半成品”是未完成的产品或作品,既然未完,又怎么会让它出街误人子弟?多般是碰上经济改革开放时代,原产地茶商出闸抢滩,把藏放责任移交消费人身上。
当时虽然懵懵懂懂,隐约已了解这个产品的时辰未到,就像在后院采摘了几粒芒果或人篸果什么的准备大快朵颐,谁料并未熟透,于是母亲教落土法:将果子收藏进米缸,闷两天就大功告成变得很好吃。果然,此法童叟无欺,沿用至今。这大概就是我们接触“氧化”最初的印象了。
更早一点的年代喝普洱简单得多幸福得多,堪称闪亮的日子,许多普洱独沽一味只此一家都从香港老仓放出来。也许小部分可到华人巴刹的杂货铺,海味铺,茶楼以及一些传统茶行割货,只需几块钱即有交易。那时的普洱生涯非常地有滋有味,摆上架子的普洱都已经拥有稳定成熟的口感的,喝惯的喜欢的,随时可再去购买,非常地风流不为人知,完全不必担心他们的普洱会坐地起价或偷龙转凤,又或者突然间从你的生活中消失,让你失去依靠,陷你于不义之地。
港人约在四、五十年代已深深体会喝生普洱如喝苦汁,难以下咽,凭着他们对美食天生的敏感与追求,凭着他们对金钱那忠贞的爱情,如何藏放生普洱才能使茶们陈化得散发迷人气息,才不至于血本无归,成为每一个香港普洱茶商的重要命题。他们是普洱茶後发酵技术的开山鼻祖,现在仍雄霸一方,对普洱茶仓存的 know how 不只到位,亦对味,练就一身“你要什么味我就做什么味给你”的点石成金术,此可谓”技术仓”最高掌门人。
南洋先辈或近这二十年来的普洱茶手,无论在马六甲、怡保、新山、槟城等华人巴刹所寻寻觅觅到的普洱茶,一般是从店主的爷爷或父亲手上传下来的。据说,当年的海外贸易施行强制配货,普洱茶在原产地被称为“侨销圆茶”,属配货的一种。咱们先辈拿到这一箩筐一箩筐普洱茶,并非自己钦点的心水货,大手一挥吆喝着“暂时放一边去吧”,没想到缓兵之计往往变成安身立命之道,造就普洱茶另一奇货可居的宝藏 ,堪称”自然仓”,属非商业性,未经处理仓存的武林高手。
如今普洱江湖人人身怀绝技,各村各省的气候报告诸如温度、湿度、雨量,茶仓处于地球某经度某纬度等江湖术语,假使你说不出几个,你可以回乡下耕田了。要是你不单倒背如流,还能出其不意发出独门暗器诸如茶树品种、土质、水质、原料品质、炒制工艺等犀利招数,并时不时闭关以修炼“普洱爱情经”内功大法,恭喜,我们的”艺术仓”指日可待了。
五谈(20071202)
喝茶阿休罗
隔壁小妹在文具店工作,有天非常讶异她老板拖回来四个箩筐沉甸甸的什么东西,后来看到我的普洱,才掩嘴尖叫。原来她老板从无喝茶习惯,受不住诱惑埋堆某茶商,拖回来四个箩筐的普洱茶,四个箩筐我们术称四支,一支共八十四饼茶,每饼茶约四、五百克,就这样顺手扔在文具店角落,未知要拿它怎么办。
朋友的姐姐--退休家庭主妇,专爱向路人甲路人乙打听普洱茶路透社消息,到处扫货,凡跌至谷底价格的,统统被她见了扫。我好奇:“收在那儿?“朋友一副无奈:“桌子下,椅子上,橱柜里,睡房里都有,她老公烦死,快要与她离婚了。”
当普洱茶与经济挂帅,并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强势带领着一众乡亲父老叔伯兄弟也直奔分一杯羹的天堂,喝茶变成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奢侈的行为,买茶藏茶就变成是期待发达的欲望行动。
奢侈,说的是那手制茶卖茶泡茶品茶工夫即将消失,还有人依旧坚持保留制作一饼好普洱的工艺吗?当周遭充斥了对圆满抢普洱茶钱成功者的喝彩,还有人依旧坚持卖茶卖得这么黑白分明吗?当人强马壮的普洱江湖酷酷地免费赠送你大堆白眼和几声冷笑,还有人愿意坚持在泡茶时泡出感动,在品茶时品出美的光辉吗?
濒临绝种的无力感不断催促着老一辈茶手,喝一片少一片的不争事实化身成恐怖梦魇,实在无法想像有这么一族茶手老了而买不起普洱茶来喝是如何的沦落,而“抢钱要趁早呀,迟了就来不及了”的危机感也无时无刻打压在普洱新贵人的心中,普洱茶从此走向“只买不喝”之不归路。
普洱茶向海鲜媲美同看齐的时代已降临,日日鲜天天一个价,防不胜防,谁还够胆平常心掰开一饼就喝?喝茶就是喝银两,搞不好明天来一个抢市,阁下家里若无十支八支普洱茶趸着傍身,那岂不见财化水?
典型的买了不喝迷,一心痴痴等着水涨船高时脱手脱身,连商家自己也骇笑告白:“谁谁谁买了我三吨茶,三年来没喝过一饼。”可笑吗无聊吗?那是。普洱新贵人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没喝懂普洱,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肯把普洱茶仓当作所罗门宝藏,或聚宝盘,茶生钱,钱生钱,打跛双脚亦无忧。
半生两袖清风,满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无资格入会“只买不喝”普洱派,充其量在“只喝不买卖”庙里当个阿休罗吧,凶神恶煞地化缘,吩咐善长仁翁“铁饼拿出来。”又发号施令施主“这茶我在才准泡。”末了,喝不完的统统带走。
六谈(20071223)
魂断茶国
拜老普洱所赐,大家宛如加入了赞美俱乐部,一人一句甜言蜜言,把普洱茶的地位与价格捧得比天高,尤其那“收得越久越好喝”的海誓山盟,摘取了多少天真无邪茶客的心儿?虽暂无什么精准统计数字,但肯定数目惊人。
“收得越久越好喝”是个遥远未知的将来,普洱们在这条朝不保夕的时间的河流上晃悠,摆渡至彼岸会得变为梦魇、梦呓、梦幻泡影抑或梦想成真?一时也说不上来。但有些常识相当轻浅,如果茶叶本质的底韵软趴趴,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制成品,收得天荒地老陈化了又如何?难道野草闲花会变奇葩?
永远搞不懂一些人,他们到底算是“阿牛出城”初来步到普洱门槛未识普洱家规,还是胆生毛、额头写了个“勇”字,拿片旧年的普洱出来准备开泡,就神秘兮兮示众及耳语:「喝老茶。」,有病。要是在十年、八年前,未足三十年陈化的普洱,继续待在深闺吧,和“老”可沾不上边,还喝呢。
“老就是好”像传染病毒,在风中吹吹就落地生根植进脑海,中招的人马上进入高危末期癌症状态,那组癌细胞一传十、十传百无孔不入,病人开始狂抓周边所有茶叶,“不管白茶、绿茶、好茶、坏茶,会老就是好茶。”是他们魂断茶国的逐境手谕。
随着普洱价格日日翻新,老茶狂潮的翻云覆雨,陈年岩茶和陈年铁观音又重新被发现被挖掘被吹嘘被重视,令雄霸乌龙茶江湖多年的青味、新味、台湾味的市场风向产生微妙变化。
曾几何时,人们自甘放弃传统老味岩茶,以喝陈年观音为次和耻品味,以喝老火水仙为“老饼”行为,纷纷投械自首尽忠绿乌龙臭乌龙。如今,这若干人又痴心妄想归队老茶鬼行列。唉,店家们,砍大头的机会还不赶快逮住?爷们请先留下若干大洋作为漱口费吧。
呵,咱南洋喝陈年乌龙茶的传奇和别人家的可不一样,咱家爷爷或爷爷的爷爷,就出生于乌龙茶的故乡,那是福建与广东。他们辗转或自愿淘金或被“卖猪仔“到这一片热带雨林之地,在他们离开故乡那一天,往往,家里的女人,便往包袱里塞进一包茶叶―――乌龙茶,那是乡愁,亦是预防水土不服的灵药。
作为开荒牛,他们鞠躬尽瘁在码头当过苦力、在锡矿场当过采锡工。因为那是唯一的依恋,因为不舍得,久久,茶叶,才会喝上一次,有病医病,无病补身。放得越久,茶叶自然越陈化,渐渐都变得近乎黑色了,喝下去,犹如喝仙草的味道。
这样的乌龙茶,估计我们一喝已喝了百多两百年,遥望着与故乡一样的白云,嗅着从南中国海吹过来与故乡一样的空气,把满腔诉不出口的异乡人的思念与落寞咽下去。
七谈(20080629)
私房解药旧普洱
总会有些个日子,觉得自己特别受委屈,满腔挫折诸如绝世好桥无人听得懂、泡茶绝招无人看得明、你将良心拿出来对待别人,别人统统视如狗肺、还有,他不爱我。这个时候,吃饭是从背脊骨落的,难以消化浪费粮食之余,大有可能种下将来患癌的祸根。对付此种心病,我倒是有解药的。
随便任何一并属八十年代旧普洱请将出关,以一百八十毫升热水浸泡十克茶叶,可浸泡十八次,现泡现服,茶气流窜你通体之刻亦是你药到病除勇气恢复之时了。
若你想参考,我家一般是由<7542—88青饼>受命出诊。静静等陶壶的水烧,滚了自然它会叫你。砂壶,选把已经跟在身边驯养十多年的黑砂小井栏。旧普洱,细心掰开它快近茶龄三十的叶枝,请看“掰“字,用两手来分,别贪快,温和的坚持使叶形更完整,泡出的味道完全两样,是我无往而不利的解药,这味药最不可忽视的是药引子――时间。
细细地冲水泡,不缓不急地将茶倾出,悠悠地吸啜,摊开舌头使它浸润,舌尖能感受甜,舌头左右两侧能感受酸,舌底能感受苦,慢慢地咽吞,韵留喉底,蜜香钻上额,你整个人从此不一样了。
我迷煞这年代的普洱,无论“纯干仓”、“湿仓”、“自然仓”、 “入仓”、喝起来的香味都带有时间的印记。封锁的仓库,封尘的空气,冷暖茶自知,直至进了我的口,旧普洱前半生的历练终于与时间接轨,从此同我生死与共。
干仓旧普洱如<7542—88青饼>转化较慢,经历二十多年也难以退净微苦的感觉,但它入口即有一种叫人眼前一亮的梅子酸韵,爽口,喝到第八、九泡才是戏肉,蜜韵显出来,没人舍得不喝。
普洱入仓后会产生许多特殊的味道,如细嫩原料经过轻微入仓会带有荷香,粗老原料在入仓较重的情况下会产生枣香,原料熟度陈化比较高的香港仓普洱,通常较容易转化为厚重的口感与浓郁的樟香。我是怎么喝怎么好,淡是清浓是艳,干仓茶灵魂飞扬湿仓茶暖胃舒心。每一并普洱必须要有自己生存的能力。
普洱江湖新加盟许多各路奇兵,完全没喝过没看过三十年旧普洱大有人在,因为没喝过,当然不知道它的好,无亲身体验当然也无法交流,要一个新丁学会喝旧普洱,你须有心理准备,随时将二十年功力及茶样copy & paste给他,既非亲非故而你又不准备为别人的生命负责,那只好让旧普洱继续成为一个私房药方吧。
八谈(20080706)
普洱败金客之蜜糖
新的普洱青饼越来越平易近人,容易入口。别说远的,就八年前吧,它可没这么好相与,一副倔脾气,像山里头的农民,天生天养阔佬懒理,未经驯养的云南味中是带有一股蛮劲的。
有一年到景洪上攸乐茶山,(攸乐,现今名称基诺,属云南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景洪市辖区。我喜称为攸乐,因那是我的第一印象。)一路上便遇见许多山区族人,他们并不特别热情,也不冷漠,自顾自维持着他本来的姿势:或抽水烟(男)、或蹲着在切香蕉树心(女)、或做针线(女)、或在井边嬉水(男),眼睛望人,但,是没有感情宣言的。我觉得他们看我如看一棵树或一只猫,没有分别。
我们到处乱走,后来遇见两位妇女背着一箩筐新鲜采摘茶叶赶路回家,有心想要一窥农民的生活实况,便跟随其后步步追逐,妇女不闻不问也不驱赶,由得我们一路吱吱喳喳跟回家。
住处是座吊脚屋, 吊脚处空地,摊满了鲜叶,婆婆妈妈小孩一大堆女子已火火辣辣在劳作。炒茶揉茶,看柴火,晒茶各司一职,我们如鱼得水即兴参与其间,山区妇人自自然然拨点两下手势,示意该做的步骤。但,那种过程是非常本能的,又不至于留住吃饭称姐道妹,所以说仍保存一股开天辟地的蛮劲。
刚刚这种蛮劲――夹杂着烟味、铁锅味、苦涩味、日晒味的新普洱青饼的云南味,才有资格获普洱老饼迷看得上眼及宠幸。只有用传统晒青方法,将茶叶摊晾于竹席上,在蓝蓝晴朗天空下自然晒乾,而且经过风的吹熏的新普洱青饼,才能叫人沉溺于它茶质的厚实,茶香的沉稳,口感滋味的饱满,甚至如痴如醉地沿途把旗帜高高举起以及呐喊着:这种青饼才利于收藏,才会提升储藏陈年的价值。
现今新的普洱青饼已到了爱怎么做怎么做的迷离境界,结果出现有人甘心舍晒青而采用烘青制法,坚持只有一种方法才可以完成的人是落伍是不识时务是不懂喝茶。人们为了解决庞大市场需求,为了应付雨季潮湿天气,为了迎接来自大江南北,腰缠万贯的列队进场的普洱败金客,早已喊打喊杀奔上烘青直通太空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短短时间内使茶叶大量干燥,并且干得很好看。
正是普洱老饼迷之砒霜普洱败金客之蜜糖,与晒青普洱相比,烘青普洱因高温烘干而导致茶叶内含物质转化奇快,茶叶的苦涩度神速减退,令到它的口感柔和清爽近似一般绿茶的易喝,香气高扬类似毫芽的嫩香,轻而易举收拢初入普洱江湖的新手。同样的香味,有时会被某些无可救药的普洱老饼迷讥讽为“马尿馊味”。没礼貌?如果说真话是没礼貌,他是。
九谈(20090621)
老茶喝无赦
最令一些爷级茶龄兼乐龄茶民绝望的事情,是等不到茶叶老。这辈茶民头顶挂着双狮同庆号老圆茶的光圈,媲美任何一位太上王的皇冠,人家左青龙右白虎消灾赶难,他们左宋聘右红印滋心润肺,出落得像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受许多还在喝着生饼或熟饼的粉丝仰慕不已。
这族茶民,不喝老普洱的时间,就是在喝老武夷岩茶,不喝老武夷岩茶的时间,就是在喝老六堡茶。老茶对于他们,统共是一种日常生活方式。所谓日常生活,即新茶民口口声声强调的“老”茶,在这族茶民的生活里自然形成“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茶本来就是这样喝的啊”的境界,也无所谓嗜好不嗜好。
黄建华曾告诉我,从前他们在一些茶庄寒暄,碰上用餐时间,就有人自木箱子抓把茶叶带去饭馆开泡,水仙啊观音啊普洱啊,所有的都是老的,但没听见有人会将“老茶老茶”这词挂在口上。
前些日子四月下旬在苏丹街紫藤店遇见几位前辈茶民,他们说起六,七十年代他们家以割胶为生,当时住的木屋,屋前屋后拥有大片空地,每个早晨,就在屋后堆柴起火,将一大桶(名曰火水桶或饼桶)水烧起来,滚开后把(老)六堡茶投进去煮,煮好了,割胶的哥儿们各自拿着一把水罐(用铝打造的,款式似盛装千里香茶的小锡罐,约二公升容量)去舀茶,那就是在胶园解渴的饮料。
庶民饮料,如今却让少数不懂它、不喝它的人操纵成为摇钱树,此时此事实在教茶民憋扭极了。堪称喝老茶长大的南洋茶民,再也想不出方法要如何喝下去。
假设有一天,也许十年後,原来我们天天吃中饭,一客才售四零吉的猪肠粉或鱼丸粉等老百姓俗食,竟然飚升至四百或四千零吉才买到,而定价过程与普遍社会物价膨胀定律出现不寻常的距离,那我们还吃得起吗?
虽然老茶存量警报早已响起,老茶价格早已让爷级茶龄的茶民花一个月薪金也买不起一饼老普洱茶来喝,却无奈喝来喝去条条大路都不通罗马,唯老茶是道,故爷级茶民只好乖乖地(死狗般失魂落魄地)为余生的老茶配额细细盘算一番。
首先要有勇气拒绝一切乱七八糟的不老茶,爷级茶民的味蕾没有必要继续受破坏,爷级茶民的胃有必要好好受保护。再,一路收藏着至少有十五,二十陈年的老茶可慢慢分配出来,当补药定时服用,切忌仙女散花挥霍。又,凡途中遇三十陈年或以上老的茶,奉天承运,皇上圣旨,喝无赦。后,不时寻找些有潜质“老化”的年青茶回来补仓,想尽法子使它自然变老,它最好比茶民老得快,直至茶民安息在这一片老茶国。
十谈(20091025)
普洱茶仓
喝普洱必然离不开“仓”,没有“仓”便不能酝酿出普洱,说到“仓”,肯定绕不过香港茶仓在普洱历史上的绝世江湖地位;任由潮来潮去盛世衰世,港仓普洱永远是老普洱的一个landmark,而红印就是老普洱的sinagture.
所谓“仓”的字面解释,就是可以存放大量物资的仓库。但在普洱世界,“仓”往往可以当作手段、方法或技术来理解,有时候甚至代表一种境界。从云南到香港、澳门、越南、马来西亚、泰国、广州、台湾、韩国、日本、北京,一阵阵惊艳声中,普洱茶的“仓”一步一步走向充满银两的所在,也许,充满荆棘的所在。
无论追溯至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印级普洱时代,点心茶楼或茶商们为准备卖出而整批买进的普洱,就那么自然地要找个仓库来趸货,以备出货的方便。还是现今各施各法大显神通的私房普洱,人们都需要无数个“仓”作收藏茶用,以让普洱们陈化熟成,才能开封喝之。
如今我们把从前这种日常生活规范的趸茶空间,称作“自然仓”或“正常仓”,即自生自灭自求多福,一般并不经特别处理或照顾,要茶才进去取,无茶则補货,无人问津的扔一边,难喝死了的搁仓底,红印就是这样被忘记的一个货色,忘得好。许多人已将这条黄金法则列入收普洱的方程式:爱它、买它、藏它、忘记它。
然后另外一种普洱神出鬼没般出现了,如今的我们将之归类“湿仓”普洱,“湿仓”不止一种,它是渐进、且拥有很多不同程度的“湿”。它可以是人为,也可以是“自然”的。
港、澳本就属于岛屿气候,不但气温高,同时非常潮湿,加上当时的人家为了节约租金,所贷租的货仓可能也不尽完善,收在仓库的普洱一旦时日过久,背墙的、靠窗的、垫地的会首当其冲受潮变“湿”,那是再自然不过的现象,除非预先做“防潮”措施。
人为“湿仓”则事出必有因,那时喝普洱的港、澳粉丝已开始对刚抵步的新茶略有抗拒,觉得刺激感太强令肠胃不适,曾喝过那无意中受潮的“湿仓”普洱的人,心向往之提出要买“那个茶”。
你说为了抚慰粉丝的渴望也好,你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亦大条道理,这六国贩骆驼的商人哪有不眉开眼笑着把仓里的普洱都用水泼湿再坐着等着袋袋平安呢?他们不但挣了要挣的钱,由于“湿仓“普洱的冒现,他们亦改写了普洱茶的历史,从今往后改变了普洱茶千百年来的生态,但当时并无人预先知道。
“湿仓”普洱有非常难喝的,直情就是专来谋财害命的魔头。好喝的又非常好喝,会带一股药香,其实只需“收仓”到位和“退仓”到位,以及足够久的时间,茶叶内芳香物质的组合自然将被驯化、醇化。何谓“收仓”到位和“退仓”到位,那便牵涉到一连串的“入仓”科学技术。所以假如阁下拥有上仓的普洱,它的高潮是:若干年後,这些普洱将会被弃之如草或如获至宝?
十一谈(20091101)
请茶入仓
谢天谢地,崛起大国的普洱消费者并不懂如何喝港仓普洱,或许不喜欢?或许还未学会?他们对港仓普洱的不齿、不知所云、不以为然是从小喝港仓普洱长大的拥趸的福音。要是崛起大国消费者看上港仓普洱,把现银大钞一张张排列整齐摄入皮夹,再塞进腋下就扑上扑落有杀错无放过去斩货,到时小小茶民还有出手的余地吗?吃懵咗吖你?有什么好感叹爷们非阁下的知音呢。
生的晚及赶墟赶得晚的消费者许从来没喝过上世纪产制陈藏的双狮同庆号、宋聘号、同昌黄记、敬昌号、红印、绿印、蓝印、黄印、铁饼、广云贡饼、7542、8582等等等好料,所以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损失有多惨重多痛不欲生。
你知道,这些渡茶民成仙的甘露,统统就是被金屋藏娇在小岛的半唐番仓中,至少,是他们凑仔般凑大,才或自愿或半推半就或为势所迫放手,让茶们出来抛头露面行街的。
港仓茶,是入仓的一种。湿仓茶,也是入仓的一种。入仓茶,更是入仓的一种。港仓普洱顾名思义是入仓在香港仓库的普洱,以前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出了一批批绝色货,滋味无瑕可击未算最开心,难得是价格节节爬高从不回软。
茶民听入场入得早几年的前辈说同样一句话:九三年时在香港买红印一片才三百,现在多少万?听得茶民耳朵起茧。刚好有伦敦王姓茶民贴了张照片发我看,那是伦敦harrods门市展示的一片老古董红印,加减乘除一番所得八万零吉一片,我只好命令大嘴巴闭紧,避免刺激前辈血压高升。据我九月在北京马连道八卦的路透社消息,7542~88青饼,从当初香港陈商数十元港币收进,到2004年以三百元港币放给白商之后,一路强硬挺进当今的万二元。
有利可图之事,当然不乏英雄好汉去上刀山入油锅,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将普洱茶收藏进仓库已不再单纯,入仓仿如一套点石成金术,消费者受落的话等于财源滚滚来。入仓技法或称家传秘方的仓藏技术主要因素,必须注意的包括气候寒热、仓库选址、仓库通风程度、环境湿度高低、普茶摆置方向、一直到匪夷所思可以在仓库里吃便当吗,无一不受到各仓主放大镜的透视。
从乾仓、受潮、微湿、适湿、过湿至湿到臭湿到发霉各种不同程度的入过仓的普洱纷纷你唱罢我登场,入仓技术当然也飞象过河从港、澳、延伸至云南、广州、台湾、深圳、马来西亚。。。。。。(以上排名不分先后,其余名单恕不一一尽录),一时风头火势颠倒众生,委实叫其他种类茶叶太沉重。
有人特别嫉仓如仇,将自己的普茶称作未入仓,引起茶民无限好奇,难道此人将茶收入裤袋?又普茶假如不收进仓里吃十年八年夜粥或饮三五载的西北风,它不就是野草一堆吗?另些人强调自己的普茶属于纯乾仓,与未入仓同一鼻孔出气,无非要和湿仓划清界限。这么多认为入仓即湿仓的人,怎不教人喜出望外?
十二谈(20091108)
藏茶有法
同样的普洱,无论使用何种仓存技术收藏:乾仓、入仓、湿仓、纯乾仓或乾湿仓?喝遍,再回头还是觉得港区藏品好,较其他地区如广东、云南、北京收的迷人许多。比如那二十年陈化光景的旧生饼,口感呈现蜜香甘韵,口中生成一股凉意,带仙气,别地找没有。
阁下以为茶民在替陈国义、陈淦邦卖广告?啊不,虽然我与陈国义有熊抱的交往,在陈淦邦的家喝茶至凌晨,可一单还一单,普洱们自己会说馨香的话,不关我的事。
港区是所有入仓技术的始作俑者,普洱教主地位早已通了天,心病还须心药医、年年月月等着教主御赐解药的中蛊者,无论如何离不了那种陈香老味。其他仓区不仅缺乏这股底韵,反而还会带上不应该有的新仓泥土腥味。
经过长时间将新普洱储存成老普洱的辉煌时代,位于港区的茶仓,除了仓主们已练得一手不可替代的工夫,储茶的仓库往往也因为时日已久而衍生有益菌群,环境得到转变,就好比美酒必经老窖蕴藏一样,老茶仓充分的有益菌群,令陈藏的茶品出现独有老茶香:所谓樟香、参香、枣香就是这样来。
昨天才加入普洱大军的你,你望香莫及你认为这样的茶根本不是普洱茶,那是陆羽也帮不上忙的。
无可否认,除了老好普洱,港区也是受潮生霉,感染杂菌的湿仓普洱的原产地,由于从前用来作仓库的地下室、废弃的防空洞或渔民的船屋都谈不上储存标准,部分无心装载的茶便沦为下品:饼面长霉、闻之有霉味,汤色暗浊,滋味全无,甚至有人说曾喝过不很卫生的饼头。
但后来其他许多地区相继沦陷亦参与了这场湿仓普洱战役,茶饼此起彼落满天飞,茶民是烽火连天的白老鼠,甜酸苦辣臭或香皆领教了;从此湿仓普洱良莠不齐混杂于各各茶叶市场,孰好孰坏各凭客官的眼力、嗅觉及味觉;能不能买到货真价实的,再也怨不得人,自由市场自由选择。
同一时期湿仓普洱再也不能说只有港区才有,看到有甜头谁不争着做,反正各人头上一片天,去和天商量好所需要的气候啊湿度啊日照啊降雨量等条件吧,天若然不给面子,大把创意点子倾巢而出,不怕普洱进不了仓。就这样,普洱,从湿仓时代过渡到它的入仓时代了,入仓,即将普洱收进可调控温度与湿度的仓库,令普洱内质陈化,是客官口感各取所需的伸延,无可厚非。
不料年头在广州芳村遇见位非港区业者为了促销本身本地仓普洱,故意拿着一饼长霉普洱,口口声声强调“港仓收的结果”来施展其反面教材推销术,一笔抹杀普洱历史缘由,鱼目混珠仓存的技法,我恨不得我有家财万贯,钱都给他,茶我要了,命他滚蛋,从今往后不许再碰茶。
十三谈(20091115)
老茶气
挑通眼眉的水晶心肝人,谁不知道要使普洱茶纯乾仓近乎是天方夜谭的一回事,空气里的湿度如影随形无处不在,躲也躲不了,肯定会渗透进叶内的。
纯乾仓听起来比较接近营销说法多过像仓藏技法,它是针对早期把普洱茶人工洒水、提高仓库温度再收藏的湿仓而言,收放在干净卫生、无霉味、无积水的自然仓库里,叫乾仓可以理解,叫纯乾仓—小人之心如我,以为可以把茶卖得贵一点。
再说,假如世界上真有一处完完全全湿度免疫纯乾燥的地方,会有人把普洱茶趸在那里吗?
为什么要封仓收茶,因为我们喜欢喝经过陈年陈化的普洱。
为什么要陈年陈化,因为我们要喝老普洱茶的茶气,因为新制生普苦涩感较重、刺激性较高,作为感官享受,它缺圆润之美;作为生理保健,长期超量喝饮对部分用家可能会引起寒凉的问题;历经时间洗练陈化得当的普洱,茶性会随着时间积累而转化得温热滋补,茶气才更浑厚饱满。
那么应该如何陈化,第一的第一除了必须献上至少四分一世纪的流金岁月,仓藏环境同时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适时通风换气、避免光照日晒、空气相对温度与湿度于对的时间调控至对的指标等等。其中温度与湿度是影响仓库内菌类滋长的主要因素,而菌类就是致使普洱茶陈化不可缺不可逆的原因,它的加入令陈化过程中的茶饼光泽逐渐转红、茶汤越显油亮、茶韵越显浓郁、茶香越显深沉,终于才修成正果摆脱青饼的生涩与刺激。
假如茶仓环境的空气相对湿度和温度过低:即过于乾燥,普洱茶饼就算收放在那里一百年也没用的呀,届时茶品将如同进入冬眠期,处于停滞状态,完全没办法酝酿出老味。
前几天见到一位姓叶港商,也是普洱藏者,随身带了些普洱旧茶猛龙过江到吉隆坡来游走,表面算是请人喝茶,其实只不过在打听买家行情,欲与将手上普洱出货。说起纯乾仓,他表现了“到底是香港人”的不满:给台湾人洗脑了。
他这样说似乎带点道理,据我们所喝过三十年以上的旧茶、老茶、古董茶,就从来不必强调什么纯乾仓。纯乾仓这字眼好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後旬,首先由一些台商提出的仓储概念,用于形容八十年代後期普洱的属性,借此将自己的产品的罕有收藏价值与别人的划清界限,高高拔起当时我们称作新生代普洱的产品价格。之後纯乾仓这词便辐射至凡有普洱玩家的地区,大家趋之若鹜,拥有纯乾仓加持的无论卖家或买家好像都特别矜贵。幸亏普洱老手对矜贵流感的抗体特强,时至今日,大概也就是还在牙牙学语的普洱嫩手对纯乾仓三字青睐有加。 (14811)